第3章 在欢乐的车箱里(第1页)
列车从长沙车站开出后,沿着京广铁路向南飞驰。许多第一次乘坐火车的新战士目不转睛地从车窗往外看。刚刚开车时,城里灯光闪烁,还能看到楼房街道的景色,离开城区后,外面已是黑呼呼的一片,偶尔有灯光从列车身旁闪过。
尽管已近半夜,战士们毫无倦意,仍在兴奋地议论着、说笑着。赵洪明没有加入议论,而是从挂包里拿出下放知青李和美送的日记本,伏在茶几上写着入伍来的第2篇日记。他从10周岁起,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。李和美是1968年春从浏阳县城下放到古家冲生产队的知识青年,与她一起到古家冲生产队的知识青年还有黄岚、谭月霞两人,她们3个人被安排住在一间房子里,赵洪明与她们常有来往。李和美知道赵洪明有写日记的习惯,于是,在他入伍的前夕,送给他一个精美的日本记。
赵洪明在今天的日记上写道:“离开浏阳时,爸爸妈妈和大妹妹前来送行,我登上汽车的那一刻,坚强的妈妈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。也难怪,从没有离开妈妈身边的孩子一旦要远行,当然会有些不放心的。不过,我相信,妈妈是一个坚强的人,她虽然不识字,但她却懂得大道理,她一直支持爸爸在外面工作,从不拖他的后腿。这次我报名参军,妈妈也是积极支持的。尽管队上有的人说,这几年她家里有大儿子参加生产队的劳动,才没有继续成为队里的困难户,如今这个唯一的劳动力参军了,只怕她家又要重回老路,再次变成队里的困难户了。入伍的前一天晚上,妈妈就对我和爸爸说过,她一定要让队里的人知道,就是洪伢崽当兵了,她也要成为队里的进钱户,而不是困难户,我相信妈妈说到就会让到的,因为妈妈是个好强的女人!”
“我们上午到达长沙后,有20多个女战友加入到我们连里,成为我们连的女兵排。还有一个唯一来自长沙的男兵,叫彭楚权的,也分在我们1排3班。我们是晚上登上火车的,部队究竞在那里,首长没有告诉我们。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株洲车站了。如果下一站是湘潭,那么过了衡阳后,不右拐往邵阳方向走,而是继续往南开,就有可能去广州方向了。不过,这都是我的瞎猜,到了目的地,一切都会明白的。”
“已经半夜过了,大家还没有睡意,仍在兴奋地交谈着、议论着,许多战友都是第一次出远门,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。”
“我们排3班有一个战友叫郑纯旺,他是我上初中时认识的通学,一会儿,找他聊聊天去。”
写到这里,赵洪明合上日记本,把它装进挂包里。来到3班找到郑纯旺,坐在他旁边的来自城关镇的唐伯林战友向旁边挤了挤,让开一点座位请赵洪明坐下与郑纯旺交谈。
赵洪明问郑纯旺说:“66年11月底从北京回来后,你有没有再去学校上学?”
“没有,我一直在生产队里劳动,帮家里挣工分,你呢?”郑纯旺说。
赵洪明回答说:“我和你一样。没想到,我们俩通在浏阳一中初中部读书,又通去北京,住在清华大学里,虽然我们没有上过大学,但也占了一点大学校园里的光,毕竟我们在这所名牌大学里住了20多天。现在,我们又通时当兵在一个连里,说明我俩真的好有缘份。”
“哟,你俩这‘三通’有点意思!”坐在对面的长沙兵彭楚权笑着说。
郑纯旺说:“小彭,介绍你认识一下,他叫赵洪明,也是我们排的,在2班。”
“小彭你好!”赵洪明起身,伸出手与小彭握了一下。
彭楚权说:“你好,小赵,以后我们就在一起过军旅生活了,大家彼此多关照。”
“好的!”赵洪明说。
他们一起聊了起来,话题轻松又愉快。这时,雷友才来叫赵洪明,说周昌才班长叫他过去有事。
“小郑、小彭,我过那边去了,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。”赵洪明起身告辞。
“以后有的是时间,你先过去吧。”郑纯旺说。
“周班长,有什么事吗?”赵洪明回到自已的座位上问对面坐着的周昌才说。
“刚才副连长来过,要我们各班准备一个小节目,明天在列车上参加连里组织的文娱活动。你以前是我们大队宣传队的骨干,我们商量一下,出一个什么节目为好?”周昌才说。
“这好办,唱一首歌呗。”赵洪明说。
“唱什么歌呢?”
“嗯,就唱《我是一个兵》,既好唱又符合我们现在的身份。”赵洪明说。
“好!唱这首歌好,除了我俩外,我们班里还有谁会唱这首歌呢?”周昌才说。
赵洪明说:“问一下大家不就行了。”